10年前,我第一次来到长乐塬,双手豁开一人多高的蒿草,看到的是满地的垃圾和成群的野狗,一不小心,脚上扎了一颗生锈的铁钉,现在想起来还是那种钻心的疼。当我们打着手机微弱的灯光俯身进入窑洞,虽是断壁颓垣,但窑洞的风骨依旧,我当时感言,中国的工业化从洋务运动一直到现在搞了一个半世纪,中国的工业精神在哪里。蓦然回首,我应该感谢那颗生锈的铁钉,让我邂逅这座工业丰碑。
驻足于此,往事越千年,窑洞溯流光。
7000年前,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到这里,于是北首岭人掘土为穴,筑火成窑,开启了与天地合德、与日月合明、与四时合序的栖息生活。
3000年前,周太王古公亶父策马西巡,在此驻跸,于是窑有家室,院成庙堂,拉开了顺天应人、以德治国的政治伟业。
2000年前,韩信明修栈道,暗度陈仓,在此屯兵,于是粟藏九地,军隐千窑,上演了逐鹿中原、启汉兴刘的军事征伐。
80年前,带着武汉会战的烽烟,民族工业血脉注入长乐塬,于是窑洞飞梭,机器咆哮,谱写了工业抗战的黄土绝唱。
皇天后土和历史人物于斯何以像“金风玉露”,在关键的历史时刻“胜却人间无数”。所以我感到,长乐塬“洞察古今之变,洞悉万物之理”。
7年前,我邀请了新加坡规划之父刘泰格、英国伯明翰大学莫森教授等共同研究遗址保护,他们认为窑洞印记,东西咸同:它是人类的第一代住宅,是世界文明的精神原乡、基因密码,东方文字中窑洞更是认知的坐标。
最深邃的智慧叫洞见,最美丽的山水谓洞天,最好的美酒曰洞藏,最温馨的居所名洞房,最奇幻的思维称脑洞,最神秘的天体是黑洞,最经典的问答唯窑洞对。所以我感到,长乐塬“山川形胜,别有洞天”,这里对时局洞若观火,对世事 洞如神明,对敌人洞察秋毫,对朋友洞彻心扉,给事业洞天福地。
5年前,长乐塬一期投用,几乎所有申新人、福新人、工合人,项目的建设者、参与者都不约而同的汇聚于此,笑着笑着就哭了,哭着哭着就笑了,笑和哭,废墟和丰碑,地下窑洞和义上云天,远古和现代,人文和工业,完全对立的双方能完美的统一,这正是长乐塬的魅力和神奇。所以我感悟,长乐塬是“事业乾坤圈、精神聚宝盆”。
今天,在窑洞遗址前,《我那长乐塬》音乐剧再次启幕,戏曲名家的水袖将舞动机器韵律,歌剧咏叹会穿透八十载时空,这又是对铁血抗战的缅怀,对工业脊梁的礼赞,对民族精魂的致敬。在此衷心的表示祝贺!我想智慧先民从这里走出,强盛政权从这里走出,现代工业从这里走出,优秀的作品理所当然会从这里走出,祝愿这部剧制作洞藏乾坤,观众洞鉴神韵,上演洞天中开!(文/宁怀彬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