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生两场战役：为山河、为苍生——怀念我的父亲郜文秀

烟花三月，一树树桃花绚烂绽放，柳枝于风中摇曳生姿，鸟儿在繁花嫩叶间欢唱……

一年中最美好的季节到来，父亲却永远离开了我们，从此阴阳相隔，永难再见。

在这十里春风中，在亲人的泪眼婆娑里，在万般不舍下，我最亲爱的年近期颐的父亲安然离世，走完了他不平凡的一生。

2025 年 4 月 17 日 20 时 10 分，成了我永远难忘的一刻，成了一个烙印在心底，永远无法触碰的痛。

父亲郜文秀 1927 年 3 月 1 日出生于河南省博爱县寨豁乡谢庄村，1941 年 1 月参加革命，1954 年起在陕西铜川第四煤矿医务所、铜川矿务局中心医院工作，1986 年从陕西铜川矿务局中心医院光荣退休。

父亲坎坷、曲折、平凡的一生，是为党、为人民英勇战斗、努力奉献的一生。他的一生，是信念坚定、胸襟豁达的一生；是救死扶伤、博爱矿工的一生；是教育子女、传承家风、低调无私的一生。我们作为父亲大人的子女，在他言传身教下善良做人、勤勉做事，深感无比自豪、无比幸福。 

戎马倥偬的革命岁月

父亲 13 岁多参加八路军 129 师 386 旅 16 团，当时的师长是刘伯承、旅长是陈赓、团长程悦长。

抗日战争时期，爷爷奶奶死于霍乱鼠疫，父亲在乡亲接济下艰难度日。后来，他逃荒流落到山西，遇见八路军，要

求参军。军队首领考虑到他年龄太小，不想接收。他对军队首长说他会认字、写字，于是被允许当了通信员。

后来，他跟随部队一路转战来到延安。由于当时医疗条件差，队伍减员很严重。根据白求恩大夫的建议，部队决定

办医疗培训班。父亲又由于有文化，参加了部队上的短期医训班，从此成了一名卫生兵，开始了自己的军医生涯。

在他戎马一生中，历经了无数次战争考验，参加了驰名中外的百团大战和延安保卫战。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，他和战友浴血奋战、冲锋陷阵，数次负伤，靠着英勇顽强的战斗精神多次立功。

父亲很喜欢给我们讲他的革命经历，说他参加过很多次战斗，但印象最深的有两次。

一次是 1943 年冬天，据我方侦查，日军 60 余人去太原，预计 X 月 X 日要经过山西省岗头镇地区，我军以一个营的兵力设伏。该地地势居高临下，我军在此静等一夜。早晨 8 点多敌人进入伏击圈，我军枪炮齐鸣，经 20 分钟激战，枪炮声震耳欲聋，狭谷里一片火海，烟雾弥漫。战士们冲下去抢武器和烧汽车时，日军不顾负伤流血挥刀死拼。于是又经 15分钟白刃搏斗，将日军武器全部缴获，汽车全部烧掉，生俘日军 5 人。此地离日军据点仅 25 里，我军迅速撤退时，被俘日军躺在地上不走，营长下令让一个班抬、一个班跑步撤退。此次战斗我军牺牲 2 人，负伤 5 人，缴获武器甚多，其中 92 式重机枪二挺、轻机枪四挺。

第二次是 1944 年初，团部奉命由山西调到陕北保卫延安，由晋东南出发急行军一个多月，到山西绵山集合。首长在动员大会上说：“我们今夜的任务是非常艰巨的，要走 150多里，渡过一道汾河，通过三条汽车路和两条铁路，黎明前必须通过日军封锁线。因此我们要甩掉所有物品，只带武器轻装前进，绝对不能有一个掉队的，以免被敌人俘虏而泄露机密。”

天刚黑战士们就出发了，步行约两小时乘船渡汾河，过河时因团长的马不上船，又延误有一小时之多……过了汾

河，乡亲们提着开水、拿着馒头和鸡蛋喊着：“同志们喝水! ”有的乡亲把鸡蛋和馒头往战士们挎包里塞。有个老婆婆看到父亲是一个小战士，摸着父亲的头说：“孩子，快吃些东西吧!”还问，“你多大啦?”一会儿，父亲挎包就塞得满满的……这种场面，令很多战士感动得落泪。

在过第二条汽车路时，路上突然出现闪亮的灯光,部队迅速趴在离路较远的两边，才没有被敌人发现。

到后半夜，父亲已筋疲力尽，班长替他背上枪，副班长替他背着手榴弹。

又走了一会儿，天色大亮，前面两边山上日军的碉堡突然枪炮齐放，班长把枪交给父亲让他快跑，当时前后左右炮弹响声四起，子弹如雨点擦身而过,父亲只觉得前额头热了一下，血就流到脸上，仍不顾一切一直往前跑……终于突破了封锁线。

这时，父亲想起了老大娘给装的鸡蛋馒头，把手伸向挎包，才发现挎包被炮弹片炸了个大洞，鸡蛋早漏没了，只剩一个馒头。

此次突围，全团共有 98 人未能突围，有的牺牲、有的是负伤未能及时救出。父亲连队有 9 人牺牲——其中就有帮父亲背枪的班长李有来，以后的日子里，父亲时常怀念他。

保卫延安战争中，有两次特别危险，父亲也记忆犹新，多次给我们提起。

一次是劳山阻击战：劳山是延安的门户，团部的任务是阻止和延缓敌人前进，让党中央和毛主席顺利撤离。部队打退敌人三次进攻后，炊事班送上饭和水，父亲去舀了水、打了饭。刚返回走出几步，敌人飞机突然扫射。他急忙往石岩下跑，喝水时才发现，手中只剩下茶缸把了，茶缸早已被敌

机打掉了……此时，炊事班一死三伤，父亲赶忙去急救伤员。敌机紧接着投弹，把他刚才所在的石岩炸飞了。就这样，父亲在这次战役中幸运地躲过两劫。

第二次是宜川战斗。1948 春，在西北野战兵团司令员彭德怀指挥下，父亲参加了著名的西北大捷——瓦子街战役。

营部主攻凤翅山，部队前进不久，一个机枪班长受伤。营长说：“郜文秀快上去抢救！”父亲上前为伤员包好伤口，准备将他背起转移，可此人身材高大，父亲猛背两次都未背动。

此时，一个号兵主动上前帮忙(这本来不是他的任务), 不幸踩中地雷被炸得碎肉碎骨飞落一片，棉衣的棉花也被炸

至高空如雪花般缓缓落下，真令人心寒!这个号兵之前也曾

负过伤，是父亲把他抢救下来的，他们之间感情很深。

战斗中，父亲带领一个卫生班抢救伤员，掩护战友，不幸被敌人的子弹将左小腿肌肉打飞，落下终生残疾，不能走快、不敢跑步，一到阴雨天就钻心的疼痛。他虽身负重伤，但仍坚持战斗，荣获一等救护英雄勋章。

父亲伤愈归队后，又参加了解放西安战役，在战斗中再次负伤，部队上安排他在咸阳养伤。 

救死扶伤的奉献历程

父亲一生才华横溢、光明磊落、情系百姓、始终不渝。

旧社会出身的父亲只上过四年私塾，后来抗日战争爆发，父亲在八路军和解放军部队先后当通讯员、卫生员、军医，他在战斗中学、在学中战斗。

1954 年父亲响应国家号召，来到陕西铜川第四煤矿医务所工作，先后任主治大夫、所长。1959 年 11 月父亲调任铜川矿务局中心医院先后担任副院长、院长、党委书记等职务，为铜川矿区的救死扶伤和医疗事业贡献了毕生精力。

靠着对工作的强烈责任心，针对当时第四煤矿一家两代或三代同住一个窑洞，生活卫生状况极差，“七多”（苍蝇多、蚊子多、虱子多、臭虫多、跳蚤多、老鼠多、害虫多）“两无”（无厕所、无清洁水）的现实，父亲带头组织大家积极响应毛主席提出的“除四害、讲卫生，移风易俗，改造中国”号召，大干苦干一年，彻底改变了全矿卫生面貌。被评为全局“卫生优秀单位”，1958 年被评为铜川市“卫生先进矿”，1959 年被评为陕西省“卫生先进单位”，继而光荣出席全国卫生系统群英会。刘少奇主席、周恩来总理亲自接见并合影留念，人民大会堂设宴招待。在全国煤炭卫生系统两次介绍第四煤矿的经验。返回西安后，受到文教卫生系统热烈欢迎并传达群英会盛况。回到铜川后，在铜川火车站受到热烈欢迎，并向市区和矿务局卫生系统报告了进京参加为期四天的群英会盛况。后来，省内外煤矿卫生系统前来参观的络绎不绝，辽宁阜新、河南焦作、河北开滦、甘肃贺兰山等矿前来观摩学习，留言簿上最多的一句话就是“山沟里飞出了金凤凰”。

父亲有着杰出的工作才干和强烈的使命担当。他从第四煤矿医务所担任所长，到后来在铜川矿务局中心医院担任副院长、院长，不仅业务熟练、工作能力全面，而且开会讲话基本脱稿，就是年终总结也都是他自己亲自写稿。他无论讲话还是工作写稿，思考缜密、逻辑性强，讲话极富感染力，深受当时医院广大知识分子的喜爱，大家都发自内心地佩服。可以说父亲的思想格局、工作能力、文字水平，我们这些晚辈无一人能及。

在矿医院工作期间，他从医风抓起，深入调研后，相继开展了“假如我是一名患者”“患者之家”活动，医院服务作风大变样。在此基础上，开展医护技术大练兵活动。针对不少人的畏难情绪和心理，父亲和外科主任带头给自己扎针、下胃管、做示范，得到了矿务局领导重视和认可，全市兄弟单位都来学习取经。父亲给局里打报告建议增加医疗设备得到批准，大型 X 光机、高压氧舱、心电图、B 超等设备装配后，医院成为当时渭北地区最好的医院，连市上和县区以及邻县的领导都来院看病，病房常常人满为患，经常需要加床应急。

父亲由于一直在部队卫生班、卫生队、卫生连工作，部队的多年培养和实战救护锻炼，使得他有着丰厚的医学基础和工作经验，加之在部队多次参加战地医护培训，经过战斗锻炼、救护实战，造就了父亲身上的顽强意志和勤奋精神，他在煤矿医疗战线不断成长，他领导的卫生所、矿医院得到了长足发展，先后被评为铜川市、陕西省卫生系统先进单位。

 情暖桑梓的反哺之举

退休后父亲心系乡亲，想着为父老乡亲做些力所能及的事。

他在博爱老家办了一个山村诊所，坚持了 13 年有余，他精湛的医技和高尚的医德，深受乡亲们欢迎，家乡方圆几十里的乡亲都上门找他看病。

父亲回乡办诊所的初衷是想报答乡亲。抗日战争时期，爷爷奶奶死于日本人侵略时投放的霍乱鼠疫，那时候乡亲们见父亲成了孤儿可怜，都纷纷伸出援助之手。可以说父亲是吃百家饭、穿百家衣长大的，直到后来参军当兵干了革命。

父亲擅长儿科、内科、针灸理疗。刚开始办诊所时，他开药都是原价买原价出，打针检查不要钱。山里人厚道朴实，心里过意不去，就时常拿些南瓜、鸡蛋、小米、芝麻等自己平时不舍得吃的土特产送给父亲。父亲见乡亲们这样掏心窝子对自己，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，只好开始象征性收钱，打肌肉针 2 分钱，输液 5 分钱，有的老乡当时真没钱，父亲就直接免掉。记得那些年我们兄弟姊妹们没少吃爸妈从老家带回来的大南瓜。老家大南屋和东屋窗户外也经常放满了大南瓜，那是村里人对我父母最原始、最真诚的感谢方式。

父亲心系桑梓、情暖乡亲的义举，一传十、十传百，引起当地媒体关注，河南《焦作日报》整版报道过父亲为乡亲们免费甚至垫钱看病的故事。父亲回乡这么多年，村里修路、翻修小学校舍、盖蓄水池等，他先后捐出 2 万余元。

父亲在家乡办诊所期间，还十分关心文化传承和族谱补救的事。他和郜姓家族的有识之士一起推敲商榷，先后勘定了续家谱的 56 个字，让郜氏家谱续字后还可供后代子孙沿用 1400 年。 

坚韧包容的气度胸襟

父亲的晚年，我跟他聊得较多。曾问他这一生什么事让他最高兴？什么事令他最悲痛？他说最让他高兴的事，是五个儿女在最需要呵护教育的时候，他因受文革冲击，对孩子们缺少教育监管。令他高兴的是好在儿女都没有误入歧途学坏，而是通过各自努力最终都事业有成，有各自幸福的小家庭。最悲痛难熬的不是战火纷飞的年代，那时人跟人是团结友爱、生死与共、为信仰置生死于度外的。反而是那个人性泯灭、黑白颠倒的文革时代，他受到的打击最大，受到的人身侮辱最多。

父亲曾在他的回忆录中说：那些日子真是度日如年，可以说家庭、妻子、孩子是支持他活下去的重要信念。1967 年医院先后有 5 人自杀，有的服毒、有的悬梁自尽……他也日夜都在考虑自己的去路，20 多天昼夜不眠，私自把安眠药都准备好了。但是如果自杀等于所有的“莫须有”的罪名就成了事实，还会给被定个反革命分子畏罪自杀。又想到自己在革命战争中流血负伤，有国家民政部门颁发的二等乙级革命军人伤残证，实在不行就到北京找周总理，或许还有翻身之日。

因此，父亲下定决心忍辱负重地活着。

惨无人道的文革，父亲陆续接受各种非人的大、小会批斗，算起来有 300 多次。父亲被错误地打倒，被下放到医院病房当护工打扫卫生，每天一人要干三个护工的活，还要打扫卫生刷厕所，有时甚至还要抬死人到太平间。除了繁重的体力劳动，造反派随意侮辱父亲，动则拳打脚踢，还让父亲去十里之外的王家河矿用架子车拉煤拉砖。造反派为了找证据，把父亲住的矿医院家属院的水泥地都撬挖开，翻箱倒柜、掘地三尺，寻找所谓的反革命证据。最后把父亲在群英会荣获的金质奖章、和刘少奇主席接见合影全部抄走，说这是父亲紧跟刘少奇反革命罪证，也是欺骗毛主席、周总理混进群英会证据。

父亲在他的回忆录中说，被批斗后左臂上就被戴个白袖章，上面写着“郜文秀是走资派、反革命”，用针线缝上。而且还有暗标记，如有悄悄地改动，不仅挨打还要批斗两周。每天下班一出医院大门，门口迎接的“红小兵”十多人蜂拥而上，往父亲身上吐唾沫、用碎石头砸，嘴里还不停地叫骂。

为了避免和他们碰面，被侮辱、打骂，他每天很晚才敢悄悄回家。第二天不等天亮，即骑车匆匆赶向单位，生怕碰见，又是一顿人身侮辱。父亲被造反派折磨得实在无法正常生活，矿医院的房子也住不下去了，便和母亲商量，连夜搬出了矿医院家属院，搬迁至十里铺一个叫西村的地方，租了一个好心夫妇的窑洞，全家勉强安身。一住就是十几年，一直到文革结束，才又搬回矿医院新建的家属楼。

父亲的回忆录曾记录过一段这样的亲身经历：1961 年，我 9 个月的二儿子患肠炎，大夫处方 5%葡萄糖，护士马某误将 5%葡萄糖取为 50%葡萄糖，导致我儿中毒而死。院党委会研究认为这是严重的医疗事故，决定开除马某公职。当时我不同意，认为这一处理将使这个从农村好不容易考入卫校，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年轻人一生毁掉，将处分改为在科室会上作检讨、吸取教训。之后，马某和她的丈夫在院办公室跪下说：“你是我的再生父母、你是最有党性的好领导。”然而文

革时，两口子反目成仇、异口同声地说：“你儿子拉肚子有什么了不起，利用你院长的权利非要输液，输死了活该。”随后，她带领造反派到我劳动的病房找碴说天窗上的玻璃灰尘没擦干净，命令我登上 5 米高的梯子在擦拭，我滑倒摔下梯子，鼻子出血、门牙碰掉两颗、脑震荡，至今留下头疼头

昏的后遗症。

文革那场浩劫结束后，父亲平反昭雪、官复原职。那些当年整过父亲的造反派，见到父亲时都觉得惭愧和不好意思，父亲却淡淡地说：“那都是时代形势所致，咱们以后多理解多团结，向前看为好。”不少矿医院的同志都曾对我说：“你父亲以德报怨，这胸怀和气度，是一般人都做不到的。”

真水无香的赤子情怀

父亲人品高尚纯洁、心底宽广无私，让我们深受感染，由衷钦佩。

记得父亲说过，他在参加瓦子街战役时负了伤，又带伤参加解放西安的战斗，后因伤情复发留守咸阳治疗。之后部队让留守伤员可以请假回原籍 14 天，父亲便回了老家。部队转战奔赴解放新疆，因当时新疆不通火车，汽车也很少，所以父亲回老家后就和部队失去了联系，脱离了部队。博爱县政府得知情况后，多方联系父亲当时所在部队。部队让地方妥善处理安置工作。

后来国家在评定老干部待遇时，当时负责办理的工作人员草草翻阅档案后，说他脱离部队已过三个月，不能评定老干部。他们在不深入搞清楚这些当年老军人离开部队的真实原因，就主观臆断把他参加革命的老干部待遇给否定了，而且一搁就是几十年。

我们听后都为父亲深感委屈！但是父亲却看得很开。他常给我们说，我的好多战友年纪轻轻就牺牲了，他们有啥？我比他们幸福多了，我有四世同堂的幸福之家。再后来铜川市军人事务局和铜川市政协的领导经过调查，了解原委后，给他送来了《抗战英雄》牌匾。接到牌匾后，我父亲激动得连声说道：“共产党好！是党还没有忘记我这个从小没爹没娘、跟党走的穷苦孩子呀！谢谢组织、谢谢党！”

2005 年铜川市人武部一行领导登门为父亲送来中央军委颁发的“抗日战争胜利 60 周年纪念章”和“独立功勋荣誉章”时，父亲用颤抖的手徐徐抚摸，瞬间泪流满面，低头久久沉默不语，我知道他一定是在怀念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。

2011 年 5 月，铜川矿务局要创建铜煤文化馆，在报纸上征集铜川矿务局历史文物。看到此消息后，父亲说，他是铜川矿务局发展的见证者，应该为培养他的“娘家”尽其所能。于是就把他1951年参加全国群英会奖励的一套珍贵藏书《毛泽东选集》捐出，这套毛选在文革曾被造反派抄走，文革后退还回来，他一直视为宝贝。但组织和企业需要时他却毫不犹豫地捐出，还主动提供二十多张60年代到80年代矿医院、矿务局珍贵的黑白照片。局宣传部要给他一些奖励，他婉言谢绝了。大象无形，真水无香，这就是父亲对党、对祖国的赤子之情！

身化星辰悬九野，心遗松柏立千春。

父亲一生没有给我们留下多少财富，但却留下了丰厚的精神食粮！父亲离我们而去，但他那光明磊落、坦荡无私的品格；忠于祖国、热爱人民的情操；关爱子女、言传身教的修养，将是他留给我们子女儿孙们这一生，取之不尽、用之不竭的宝贵财富！

柳垂千条绵绵思，天撒万缕长长泪。父亲，遵照您的心愿，我们陪您回到了您魂牵梦绕、深深挂念的博爱老家。村里的父老乡亲、高邻好友都闻讯专程赶来，为您这样戎马一生、魂归故里的老战士、老革命、老英雄送行。

我亲爱的父亲，乡亲们这份真诚善意、至诚厚爱，您一定感受到了，也一定欣慰万分。

从此漫步重宵九，再见音容梦几更。

我亲爱的父亲，您慈祥安息吧！

2025 年 4 月 17 日 20 时 10 分，将是我永远也不会忘记的时刻。

我亲爱的父亲，您的恩情福泽，我们儿女子孙将永世不忘、永远牢记！您留给我们的精神财富，我们一定会永远传承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