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看中国来宝鸡·深度报道(一)】何以为“尊”——铸在青铜尊上的周文化华彩|铭文|文物|兽面纹|青铜器|何尊

【看中国来宝鸡·深度报道(一)】何以为“尊”——铸在青铜尊上的周文化华彩

2024-09-30 01:03:00　来源: 宝鸡市场监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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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明一脉承，明月照青铜。

9月17日，甲辰中秋，石鼓山上的宝鸡青铜器博物院，迎接熙熙攘攘的各地游人。三天假期，此地接待游客4.1万人次。

“中秋节期间，最受游人关注和喜爱的文物，自然是‘镇院之宝’何尊，堪称明星文物！”宝鸡青铜器博物院大学生志愿者讲解员李卓晔说。

尊，是商周时代的盛酒器、礼器。何尊、伯各尊、琱生尊、昔鸡尊、凤纹铜尊、兽面纹大口尊……出土于宝鸡的青铜尊不少，它们身上携带着周人遗留下的文化信息和审美情趣，成为今人感受周文化华彩的瑰宝。

壹

双手捧起酒罐是为“尊”

“尊”是怎么来的？

9月18日，宝鸡青铜器博物院陈列研究部副主任郭晶说：“你看，‘尊’字在金文中，字形就像两只手捧着一个盛酒的罐子。宋代金石学者便将这种喇叭口、长颈、圈足的用以盛酒的器物，命名为尊。从考古资料来看，在中原与关中地区，尊作为随葬礼器，往往与卣或方彝相配，流行于商代前期偏晚至西周。”

何尊是西周青铜尊的代表作，它又是怎么来的？

三千多年前，在成王五年四月丙戌日这天，周成王对贵族子弟进行训诰，号召他们向父辈学习，共同建设好周。其中，年轻的何受到了成王的赏赐，何制作祭器来纪念这件事。而这件祭器，就是何尊。

时间回拨到1963年，宝鸡贾村镇一村民后院的土崖因雨坍塌，院落主人陈堆意外发现一件青铜器。后因生活困难，陈堆的哥哥将这件青铜器出售给废品收购站。1965年，宝鸡市博物馆工作人员在废品收购站发现了这件青铜器，将其征集入藏博物馆，那时它叫“饕餮纹铜尊”。1975年，专家对它除锈清理时，意外发现了它腹底的铭文，为它考释改名，唤作“何尊”。

9月18日采访当天，牛津大学考古系博士生导师刘睿良正在宝鸡青铜器博物院参观，他连用两个“震撼”感慨：“何尊气场强大，它的铸造工艺、纹饰设计、铭文内容，以及背后的故事，无不令人震撼！三千多年前，周人就能将青铜器的壁浇铸得那么厚，而且铸造出那么细致的纹饰，很震撼！”蕉叶纹、蛇纹、牺首、扉棱、兽面纹……何尊身上的纹饰造型夸张、富有震撼力，引得同行的牛津大学专家学者们驻足细观，流连忘返。

在展厅内，记者还看到了2014年出土于岐山县京当镇贺家村的昔鸡尊。昔鸡尊亦有喇叭口、长颈、圈足的特征，且有铭文22字，是西周昔鸡为了纪念㠱（ji）伯赐予他的恩惠而制作的礼器。

贰

首现“中国”词组和有“心”之“德”

文物有证史、正史、补史价值，青铜器上的铭文尤为珍贵。何尊上“宅兹中国”“恭德裕天”等铭文，跨越三千多年历史长河，向今人传递着周人的奋斗过往和发展理念。

“‘中国’一词，最早见于青铜器何尊。虽然在以甲骨文和金文为代表的早期汉字系统中，‘中’‘国’二字就已经单独存在，但在何尊铭文中却是第一次以词组的形式出现。”宝鸡青铜器博物院院长宁亚莹说，需要注意的是，和我们今天讲的中国意思有所不同，何尊里的“中国”是个方位词，意思是位居中间或者中央的城池或土地。“宅兹中国”大意是居住在天下的中央地区。

中秋节这天，西安游客马丽兑现了一个亲子约定——带儿子来宝鸡看何尊。原来，何尊登上了新教材七年级历史（人教版）封面，儿子一心想来看真的何尊，于是就有了中秋宝鸡之行。马丽说：“在何尊铭文里看到‘中国’，孩子很兴奋。这种亲切感，就像一双来自祖先的手，穿越几千年的时光，给我们一个温柔的抚摸，让我们有了探索根文化的热情和欲求。”

“恭德裕天”也是何尊的重要铭文。

“何尊是已知最早出现有‘心’之‘德’的青铜器。对比甲骨文中的‘德’字，我们能很清晰地看出，何尊上的‘德’字，右下角多了一个‘心’字。周人的有‘心’之‘德’，闪烁着民本思想之光。”郭晶谈到，西周以前，“德”字写作“得”，甲骨文里，“得”字一般用在记录通过战争获取了多少财富和俘虏。而在何尊铭文“恭德裕天”中，“德”字多了一个“心”，象征着民心、民意、民本。

郭晶说，西周统治者吸取商亡国的教训，创新性提出“德政”观点，奠定了中国文化向人本主义和理性主义发展的大方向。自此，华夏社会文化开始从重巫向民本嬗变。周人将道德教化作为主要的治国手段，追求社会道德的协调，利用道德的内在约束力来达到稳定社会的目的。此外，周人还深刻认识到要善待民众，因而提出“顺乎天而应乎人”，也就是既要顺从天意，又要应得民心，最终才能维持国家的长治久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