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说尧生是个花果山,那么现在的姚明强,当之无愧就是那个能闹腾出大动静的孙猴子。
孙猴子本事大,能闹腾。首闯水帘洞,为众猴开僻福地洞天,以胆略和智慧被拥为美猴王,千里迢迢、漂洋过海外出学得一身武艺,七十二般变化,筋斗云,以及长生不老之术,将花果山打造成为人人向往的“世外桃源,人间仙境”。
姚明强本事也不小。
尧生务苹果的人,从事相关产业的人不计其数,但能做大做强,做到系统化、规模化、专业化的,姚明强是第一人。
姚明强,小名强强,尧生镇西舍村人,舅家是石堡村头大槐树底下那家。石堡村主姓杨,杨家将的杨,在宜君东塬是个历史文化名村,清代就出了个官至朝堂,平三藩、赈灾民、崇孝道,曾任湖广巡抚,人称“杨抚院”的杨素蕴。解放时期,又相继涌现出像杨铭源、杨植、杨星海等这些,为解放事业抛头颅洒热血的仁人志士,而且还在这块土地上诞生了宜君的红色政权——红宜县委,可谓是人杰地灵,才俊辈出。
姚明强比我小很多,对他的了解是从他父亲开始的。
我们同村,而且同组,以前还曾经有一块地和我家连畔种着。有一年,我和父亲在地里套牛犁地,可能是碰巧也可能是专门来的,他父亲也来地里干活,当看到我父亲犁的地界畔的时候,人家发火了,两个人好一阵脸红脖子粗。
这样的事以前我也碰到过好多次,就那个软界畔,你多犁我一垄,我多种你一沟,在农事中是常有的事,就像互相接壤的两个国家,有时候不是为争那一沟两沟庄稼,而是一种对领地意识的维护,为的是一口气。争吵算再平常不过了,打架、打官司,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者,亦有之。
那是第一次和姚明强家的交集,争吵内容无关紧要,之所以印象深刻,是因为争执双方的身份地位、文化层次、语言表达能力,以及声音穿透力的悬殊程度,对我幼小心灵带来的冲击和震撼。
逻辑清楚缜密,语调铿锵有力,神态振振有辞,得理不饶人,是我对姚明强父亲的第一印象。后来才知道,原来人家也是在乡政府干事的人。
九十年代,由于体制改革,姚明强的父亲回家务农,还曾在村里担任过一段时间的组长。那时候苹果生产初具规模,但生产和销售都还在摸索阶段,所以从县、乡到村,还比较重视,为此还成立了一个“尧生果农协会”,姚明强的父亲被推选为会长。
姚明强聪明,有能力,大概也是因为继承了上辈人的这些优点吧。
所以小时候我一直觉得姚明强是干部子弟,人白净,机灵,调皮,胆大,还爱说俏皮话。
姚明强初中毕业,用他的话说,上学的时候当班长,竹扫帚棍棍一拿,没有不害怕的,是老师的得力助手。结果把人家管得上了大学,把自己耽搁成了农民。
姚明强个子不大,眼睛大。那双眼睛,和人开玩笑的时候眯成一条缝,像佛。遇到大事的时候一瞪,能从里面伸出一把刀。
能瞪下眼窝,这是农村人对能干大事的人常说的一句话。
第一次见姚明强瞪眼窝,是他到我家来收猪肉账。那时候姚明强可能也就十六七吧,小小的一个人,耳朵上夹着一枝铅笔,手里拿着账本,见人不慌不忙,不露怯不紧张,一张口像个大人的语气,长长的刘海一甩一甩很有些霸气范儿。
我父亲的账不好要,态度不好,说话也不是很好听。那天如果换作是我,或者是那个收电费的王军,要不下账再听些难听话,不哭鼻子也会红着脸扭头就走。但姚明强没有,只见他长发一甩,眼窝一瞪,对我父亲就是一通猛怼,话不多,但句句在点子上,一贯强势的父亲只瞪了姚明强一眼,就再没抬眼,喊叫我去邻家借钱。我知道他怂了,毕竟自己不占理,他没想到会在家人面前输给这样一个碎小伙儿,这让父亲很吃惊,也很难堪。
要到钱的姚明强头发一甩,不紧不慢旁若无人地走了,父亲嘟囔了一句:这碎怂还不是子儿!
从那时起,我就觉得这个姚明强不简单。
姚明强确实不简单,没有文凭,和大多数初入社会的农家子弟一样,也走过不少弯路。他在西安打过工,修过摩托,跑过运输,卖过手机,直到后来找准了苹果营销这一长久的经营之路,并成立了“信远苹果专业合作社”和“诚信果业有限公司”,建起了果库,事业才逐渐步入正轨。
姚明强如今算是宜君的成功人士了,销售大王,致富带头人,明星企业家,扶贫领域的销售明星。在维持既有合作单位的同时,又与福州汇正果业商行和苏陕协作大丰港务区签定销售了合同。配套建成500吨气调库一座,带动周边群众发展有机苹果500余亩。2016年实现销售收入765万元,2017年销售收入801万元,2018年销售950万元。这些数据背后,是努力拼博、务实强干的有力见证。
今年,姚明强又乘胜追击,有了大动作,一座库存容量3000吨的气调库正在扩建中,地址就在苹果交易市场东头,与我的果园一路之隔。过路的看到那阵仗,都说姚明强能整,整大了!
那天在施工现场,我和他开玩笑说,你这果库建起来最大的好处,是能给我挡住北风,我的果园再不怕担蹄子北风摇苹果了。这家伙嘿嘿一笑,说那你先把保护费交一下。
哼,果真是无奸不商!
成绩摆在那里,说与不说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得到,再说就成了废话,啰嗦话,还有些舔勾子的嫌疑。这里说一些人看不到的。
对于姚明强的成绩,自有官方的媒体报道。我和我的《圪梁梁上》位微言轻,不足挂齿,之所以为他劳神巴拉写这些,是因为在他身上反映出来的一些小细节,让我觉得值得。
尧生有钱人不少,姚明强算其中一个。人有了钱,说话就有了份量,也成为一种资源。但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用好这个资源。
尧生每年在苹果销售旺季,都会堵车。那种堵不亲临现场,简直无法想象。说北京堵车有名气,和尧生卖苹果比那简直弱爆了。北京的堵车毕竟还能龟速有序流动,尧生一旦堵车,大小三轮、拖拉机横七竖八,走的走着,停的停着,连车主都寻不见,交警来了都没办法,规则制度什么的,道路交通法在这里统统不起作用。
走不了人都急。也有自发疏导的,但说谁都不听是个事,弄不好让人怼个伤脸得罪人不说,还有可能招来拳脚。所以多数人选择沉默。
我见过姚明强出面,还是眼窝一瞪,现在留短发了,不然估计还要甩一家伙。大喊一声:往后退!都这样往前挤,谁也别想过去!
没有人反驳,就有人会乖乖配合。农村人话说,批能很!
不仅这些,村里有只领钱不干事的人,他也敢说,说的在理,能服众,也没人敢说个不是。
今年武汉新冠病毒疫情发生时,全国人民向武汉捐款,姚明强个人捐助两万元。
慈善和有钱没钱之间没有必然联系,和一个人的社会责任感、品质,担当有必然关系。也不是说有钱就必须要捐,有钱不捐就是道德败坏不是好人。韩红搞慈善搞到破产仍然在搞,有些明星大V花天酒地,吸毒嫖娼,宁愿把钱交给美帝,也不会给国人捐出一分,谁能说什么?
这是会不会做人的问题,良心问题。
姚明强不是尧生最有钱的,他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,他在村民群里发大红包只是小恩小惠,不排除有些为满足虚荣心之所为,但他为灾区做出的这一大手笔,蛮帅的!蛮牛的!让他的形象,和姚明瞬间就可以比肩了。